曹方《流浪癖》：三十歲女生的溫柔

: 圖片來源：海蝶音樂

Album: 流浪癖

Artist: 曹方

Release Date: 2015/10/23

從宋冬野、馬頔到詩歌系的程壁，獨立民謠夾帶著大陸氣候和北漂的心情漸傳進台灣年輕人的耳裡。相較於近一兩年開始活躍的創作人，曹方早已於 2003 年時以叛逆龐克女的形象出道，但若說她持續在樂壇打滾了十二年也不算完全正確，因為在今年的新專輯《流浪癖》發行之前，她才剛放完三年長假回來，期間她離開了北京到世界旅行，也回到從小生長的西雙版納長居，於是集三年的生活軌跡，終於寫成一張《流浪癖》。

曹方的音樂調性偏冷，站在聆聽者的角度，她的音樂不是以溫暖撫慰人心的那一種，而是能讓焦躁不安的心沈澱、冷靜下來。聽著〈冰川〉的前奏，不知不覺間讓人想多加一件羽絨外套，為最近高得不合理的氣溫添上一點冬天應有的感覺，歌曲內容描述感情消逝之後，當冷漠像「一座冰川籠罩我」，我便僅剩曠野中殘留的荒涼與寂寞。〈雲的舞蹈〉是專輯中最貼近流浪的歌曲，在身體和心理都沒有包袱的狀態，像輕飄飄的雲朵在城市裡漫遊，由吉他和鋼琴交織成一首歲月靜好。〈雨虹〉的副歌一句「讓天空那麼自由」，旋律編寫從兩人對話的小空間一躍至廣闊無垠的天空，在深陷冰川的絕望之後，轉換另一種面對感情的方式，道出因明白相遇僅一瞬間，所以能淡然面對緣分來去的心情。〈雙色茉莉〉的間奏以歐洲情調的小提琴旋律暗示著流浪的主軸，雖然全曲為簡單的 Folk Rock 節奏，但吉他在當中變換了多種彈奏方法，像旅人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，眼中所映照出的不同風景。專輯主打〈海鷗〉雖象徵著自由，但實際上訴說的是有點傷心的故事，「拿走我的微風，你可以拿走我的海鷗」，願為戀人奉獻一切甚至交出至高無上的自由，只為淡淡詢問一句：「我可以這樣愛你嗎？」。

《流浪癖》整體而言是一張民謠專輯，但抒情歌間奏的編曲上，空間感營造得大又壯闊，不免讓人聯想到後搖或帶有迷幻氣質的音樂。第一次聽曹方的時候，很容易不小心被女性音樂人獨特的敘事方式所吸引，她像站在街角的生活觀察家，以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和溫柔的語言告訴你她眼裡所見，在音樂上雖沒有急欲炫耀的地方，卻也不像表面上聽來那樣空洞貧乏，每首歌裡其實都藏著小小一塊散落的拼圖，等待著不完美的人去發現它。從對於「一無所有」的描述方式，可以看見曹方面對生活的態度，絕不是仰天長嘯般地怒號也不會裝作滿不在乎，而是安安靜靜地接受一切的發生，接受生活中和感情上的不完美，就算讓無解的疑問懸宕在空中也沒關係。

比起外界為她冠上的「北京陳綺貞」名號，曹方的音樂更像是張懸的音樂配上蔡健雅的文字內涵。但曹方畢竟還是她自己，在一次的專訪中她說道：「我就是那樣一個越活越簡單的人，人應該是這樣的，而不是說越活越複雜、越活越有城府，那樣你不快樂。」生活雖無可避免偶有傷痛，或許選擇旅行或用任何的方式撫平，但最終仍是回歸平凡生活，曹方早已熟悉這樣的歷程，於是成為無論生活在城市或鄉下、情緒快樂或者悲傷都能怡然自得的女生，而她的音樂予人的感受，即是溫柔看待世界的眼光。

♪ 曹方 – WANDERLUST · 流浪癖 (2015)